■陈大平
 
  马剑是千年古镇,山青水秀,人杰地灵,名人辈出,留下不少文化遗迹,万卷藏书楼就是其中之一。
 
  据历史资料记载,“万卷楼”由清代原浦江县(现诸暨市)马剑戴氏所建,遗址就在现诸暨马剑镇马剑村。当时建溪(马剑)由戴氏三兄弟而中兴。伯兄戴殿江(1735—1819),字襟三,号履斋,清代诰封中宪大夫、晋赠通议大夫、山西按察使,著名藏书家。晚年与当地藏书家朱兴悌友谊极深。以研究理学名于时,著有金华理学粹编《履斋文集》《永思轩文抄》等。戴殿泗(1746—1825),号东册,清嘉庆年进士,授翰林院编修,入值御书房,参与修编《高庙实录》著有《风希堂诗集》。仲兄戴殿海,字瀛三,号鉴溪,乾隆丙午副贡,官昌化教谕,邃于经史,著有《鉴溪诗文集》。乾隆三十五年(1770),戴氏兄弟于杭州得先祖遗书,遂刊刻付印。又与兄弟条例祖宗遗事,作《年谱》1卷??逃小镀胂⒃笆λ捞岣佟???杉魇先值芏远潦?、藏书、做学问都颇有造诣,并给后人传导读书之风。
 
  万卷楼建成后,戴殿江专门撰有《万卷楼藏书记》,在《记》中不但详述《章程》之重要、江南主要书楼之概况、万卷楼之缘起,而且还详列了读书藏书之法。戴殿江认为读书宜博宜深,如果以为仅仅了解一些通俗读物便“可以致通显”,那还要读书何用?“科举兴而经籍废,士之怀铅握椠者,但抱《兔园》十馀册,剿袭成篇,即可以致通显,若是,则奚事于书?”藏书之目的并非为了装饰门面,而是为了应用?!坝薪馐抡咭园偈步鹄υ胤皇楣?,而牙签锦帙,辉煌乎奇器名画之间,若是,亦何从言读有书矣?”而要使书楼长存不衰,首在订立《章程》,遵章而行,“苟非立有《章程》以守之,则其散也不必兵火也,虽聚犹勿聚矣?!彼倮担骸按蠼铣撇厥檎撸钍现踉啊?、毛氏之‘汲古阁’、黄氏之‘千顷堂’其著也,而徐氏‘传是楼’则尤著。若两浙藏书家有历三百馀年而整比如初者,则唯‘天一阁’范氏(范钦),自司马公没后,后人藏守极严。范友仲(即汝楠次子光燮)契戒引黄梨洲(黄宗羲,1610—1695)一登楼,为辑其《书目》以传,而其书之有入无出者如故也?!闭庑┟ソ砸颉笆夭丶稀薄岸涫橹腥胛蕹觥?,遂使历数百年而“整比如初”。戴殿江认为,“传是楼”之所以甲于大江以南者,以能读也;“天一阁”之所以甲于浙水东西者,以能守也。
 
  《记》中还详述了戴氏九灵山房藏书楼之缘起:乾隆二十九年(1764),戴殿海、戴殿泗仲季游学吴山,购求《九灵山房遗集》,以备列先哲遗书,乃嘱书贾购之,书贾质诸“知不足斋”鲍以文(鲍廷博,1728—1814)。鲍君一见《书单》,曰:“此金华友也”;问何姓,曰:“戴氏”;则又曰:“戴氏有《九灵集》,板毁矣。而予所蓄抄本则佳,然不轻授也”。书贾以告,仲季闻先人遗集在,惊喜,即价以往谒,各恨相见之晚,立出抄本付梓。鲍君曰:“予性喜茗饮,君家九灵山春茗,色香味并佳,幸为予致之。君家寡有之书,予亦可渐致也”。则应之曰“诺”。于是武林之书肆、苕霅之书船、姑苏之估客,有好本无不致,积数年,书稍稍集,而鲍君曰:“未也闻嘉禾一大姓,积书数万卷,近以远官欲售,盍访诸”。则买棹急往,发其所藏,凡吾欲得之书与未见之本多在焉。时韩城王相国视学两浙,赞曰:“禾郡精华,其集于九灵山下乎”。乾隆三十七年(1772),戴殿泗(东册)又闻桐乡汪文柏、汪文桢兄弟藏书5万余卷待售,即告伯兄襟三(殿江),要价千金亦在所不惜购之。此后,侍学青宫,赐书频频。如有《方正学集》《六书赋注》《邹南皋集》《于山奏疏》《甫里先生集》《丹铅要录》《随缘集》《益戒堂集》《味余书室诗》《九家注杜诗》《御制咏左传诗》等藏书。戴殿泗还有自刻之本,如《九灵遗集》《推求师意》《水道提纲》《宝纶堂诗文钞》《石笥山房集》《浦人物记》《西河文选》等类,亦复甚多。其藏书之富,甲于浙东。“万卷楼”的设立,为地处山陬僻壤之马剑,创造了难得的读书环境,且为著书立说奠定了良好的基础。
 
  其后,履斋(戴殿江)虽年臻耳顺,但仍委家政于其子,以读书为事。每当书楼取书盈尺,总是朝夕披览,不暇寝食,终则还之。至卒之前一天,还摩挲朱子全书,尚不去手。戴瀛三(戴殿海)历署教职,所至必以书随,未能闭关卒业。东册(戴殿泗)旋亦北上,继入词垣读中秘书,且与藏书楼久阔也。其官不迁解职后,优游于五泄七十二峰之间,归则登万卷楼。戴氏兄弟,以好学激励其后人。戴聪(字惟宪,号春圹,嘉庆已未翰林),相继入翰苑,乾道六十年间,父子兄弟拔萃联科,乾隆己酉科拔贡戴聪,嘉庆辛酉戴聘,嘉庆癸酉戴拱辰,道光乙酉戴抡元,道光丁酉戴兰畴等,都先后入仕(聪与聘,殿江之子;拱辰,聘之子;抡元,聪之子;兰畴,殿海之子),荣宗耀祖,皆为盛事也。
 
  但令人痛惜的是,咸丰辛酉(1861)秋,由于“粤匪”窜扰建溪(马剑),阖族奔逃,先世所遗“万卷书楼”的书籍俱付之一炬,近百年之藏书楼毁于一旦。虽现已找不到原万卷藏书楼的建筑原样,但是如有志者,能重建万卷书楼,乃是一大幸事,且对传承历史文化、大兴读书之风是很有现实意义。
 
责任编辑:斯 丽萍